空海,中日茶文化交流的使者
延历二十三年(804年),空海成为正式官僧。同年被破格准许作为学问僧,参与日本国第十七次遣唐使赴唐求法学习。是年五月十二日,遣唐使船离开难波,七月初六船队聚齐后,离开肥前国田浦港正式向大唐进发。船行不久,却遭遇飓风袭击,船只失散,船队无法按原定计划驶向目的地扬州口岸。空海乘坐的这条船漂泊一个多月后,于八月十日漂至福州长溪(今霞浦)海域,当他们望见岸上佛堂后,如遇救星,祈求佛主保佑。果然船只平安驶入金台港,顺利登上赤岸境。着陆后,空海一行受到长溪“镇将杜宁、县令胡延沂”等相迎,受到当地民众热情接待。他们先后参访了临近的建善寺、东南亭和金台寺等,前后滞留41天。
霞浦是茶叶产地,产茶历史悠久。从黃瓜山、贝丘等几处遗址出土的大量晋代茶具推测,大约可追溯到西晋时期,霞浦就已经开始产制饮用茶叶了。《新唐书·地理志》亦载:“福州贡蜡面茶,盖建茶未盛前也,今古田、长溪近建宁界亦能採制”。长溪县早已开始种制茶叶。
据民间传说:空海一行到来后,官方、民众皆以茶款待他们。可是,当时的日本国没有茶,不知茶为何物。当他们好奇地呷下茶水时,方知世间还有如此生津止渴之饮品,一致赞美它的神奇。自从饮用后,他们就爱上了茶,随之频繁饮用,一天不茶,若有所失。经打听,方知这是大唐南方的一种特有植物,其名为“茶”,其叶制成干品后,经沸水冲泡成茶水。其汁液甘爽纯郁,清香甜润,饮之可止渴提神,健胃消食,誉为珍品,可与人参相嫓美。他们庆幸自己有幸发现了这个宝物。为了将茶引回日本去,他们虚心地请教茶叶知识。热忱的茶民们,给他们详尽地介绍了茶树的性状特征、栽种的方法技术以及茶叶的采摘加工和茶水的浸泡冲制等內容。而且还领着客人们观看茶园、茶树和制茶工具、喝茶茶具等,系统直观地给他们上了一堂茶叶启蒙课,这为他们日后返回日本发展茶叶生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因此,是否可以这样说,日本的茶叶是大唐长溪流传出去的,大唐长溪应是日本茶业的发源地。
经过一段时间休整,尤其茶水滋润后,空海等遣唐使一改海上颠簸后身心俱疲的困顿状态,恢复了体能而容光焕发、精神振作。他们还需回船去福州,办理北上长安的通关手续。从赤岸辞别时,当地僧侣和民众还相送一批茶叶给他们。获取通关文书后,十一月三日,他们从福州出发,弃船沿陆路一直往北上长安。一路上,他们靠着这些茶叶生津止渴、壮气提神而跋涉千山万水,终于在这年底的十二月二十三日抵达长安(今西安)城。后人将他们走过的这条赴唐路称为“空海之路”。改革开放后,日本高野山真言宗组成多批次参访团,重走“空海之路”参访。他们首站也来到赤岸,在这里祭拜先遣者,数十次在建善寺举行法事。如今的赤岸村还建有空海纪念堂和纪念坊、纪念亭等。
回返日本时,空海一行仍念念不忘茶叶。他们请求将茶叶也带回日本,让日本人民也共同享用。征得同意后,他们如愿以偿。为了在日本本土发展茶业,他们不仅带回了即泡即饮的成品茶叶,而且还带回了大量的茶叶种子,也带走了制茶的石臼等工具,并将茶圣陆羽所撰《茶经》这本茶业百科全书也带走。也就是说,空海他们将中国茶叶的实体、实物乃至全套知识、技术全部搬回日本去,使从零开始的日本茶叶生产,可以完整地实现一步到位。
回到日本后,空海于弘仁五年(814年)闰七月十八日向嵯峨天皇呈《进献表》,汇报在长安的学习生活情况。其中说:“(我)在修炼之余,有时学习印度文字,有时一边喝着茶汤一边阅读中国书籍。”从中可以看出日本留学僧人在中国的饮茶体验和习惯。同时,他还将茶叶奉献给天王品尝,并介绍茶叶功效,从而得到天皇的欣赏、认可和推崇。此后,经官方大力推行和僧侣积极倡导,茶叶便在日本广泛深入地传播开来。
一方面,他们大力开发茶叶生产。日本自古没有茶,没有原生茶,七世纪前国人没有接触过茶叶。空海带回茶籽后,播种在比睿山簏(在滋贺县內),成为了日本最古老的茶园和茶树。自此,开启了日本茶叶生产之先河,结束了日本无茶之历史。他们依据《茶经》所提供的技术,精心栽培,及时采摘,凭序制作,认真加工,其茶叶品质达到质量要求。他们还积极开发新品种,已开发出“茶饮料、茶药品、茶食品、茶工业用品”等四大门类。
另一方面,日本着力营造茶道文化。日本信佛人数众多,加之茶与禅宗关系密切,他们认为:茶叶“苦寒性平和”的性味对坐禅大有禆益,对身心更有好处。因而,先是带动教徒、信众饮用,继而引发民间、百姓饮用,从而推动全社会一起饮用,直至全国普及用茶。
空海一行不但将中国物质茶引进日本,更将茶文化引入日本。但他们引进茶文化后,没有原封不动地模仿照搬下来,而是在融入日本原生文化中崇拜自然、尊重礼节、善于应用、精益求精等要素后,逐渐成长生发为独特高雅的日本茶道。
空海大师不但为日本引进了中国佛教,而且引进了中国茶叶和茶文化,为日本茶业发展和茶道建设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。他因既是中日佛教使者、也是中日茶文化交流使者、更是中日友谊使者而享誉海内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