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俄万里茶道陆路与海路茶道交会乌兰乌德

    7日晚，我们从恰克图走边境公路，北向行驶，赶往乌兰乌德夜宿。次日在乌兰乌德苏维埃广场采访一天。9日一早离开。这一段行程，共耗时一天两夜。

    9月8日，本报“重走中俄万里茶道”采访团走访了乌兰乌德的茶路遗址。这座城市是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首府，在万里茶道上地位卓然，是陆路与海路茶道交会的地方。

    它与汉口有着诸多关联。掀开这个城市的历史发现，一些故事的开头发生于汉口，续集发生在乌兰乌德。

    俄皇太子访问汉口后续故事

    俄语翻译、乌兰乌德“本地通”高德先生一边带我们考察乌市茶路遗址，一边给我们讲述了俄皇太子汉口访问的后续故事。

    1891年4月20日，俄皇太子尼古拉二世造访汉口，接见在汉口的俄国茶商，并与当地最高行政长官、湖广总督张之洞会见。在汉阳晴川阁的这次会见中，尼古拉连说了三个伟大：“万里茶路是伟大的中俄茶叶之路；在汉口的俄国茶商是伟大的商人；汉口是伟大的东方茶港”。从此，汉口——“东方茶港”这个别称在俄国茶商中流传开来。

    离开汉口后，皇太子尼古拉访问日本，在长崎遭袭：一名参加护卫的日本警察，举刀突袭，致尼古拉头部受伤，结束出访返俄。

    尼古拉在海参崴登陆，参加了西伯利亚铁路开工仪式。然后朝首都圣彼得堡方向西行。经过贝加尔湖东岸时，尼古拉访问了上乌金斯克，即1934年改名至今的乌兰乌德市。

    1891年6月20日，尼古拉皇太子在乌兰乌德受到热烈欢迎，举办欢迎仪式的地方，后来建起了“欢迎之门”；欢迎所在的街道，命名为“尼古拉大街”；接待尼古拉的房子，后来成了乌兰乌德历史博物馆。

    记者穿过市中心的苏维埃广场，在广场东侧看到如巴黎凯旋门的“欢迎之门”。“欢迎之门”建在一个高坡上，黄墙白柱，甚为壮观。门上方有“1891—6—20—21”和一段俄文。

    高德介绍，数字标明了皇太子访问乌兰乌德的时间，1891年6月20至21日。十月革命后，“欢迎之门”被拆掉，现在的“欢迎之门”是2006年根据老照片复建的。

    俄皇太子走了海上茶叶之路

    当地史学家、布里亚特共和国工商部旅游事务委员会主席拉达·扎尔萨拉耶娃告诉记者，皇太子尼古拉走过的路，恰好就是海上茶叶之路，13年后，西伯利亚铁路开通后，这条茶路就蓬勃兴盛起来。

    这条路也是从汉口来，以汉口为起点，以圣彼得堡为终点。

    1904年，横贯俄国东西的西伯利亚铁路开通，改变了万里茶道的格局。俄国的茶商，不再走汉口—襄阳—赊店—晋中—张家口—乌兰巴托—恰克图的路线，而选择了汉口—上海—天津—海参崴—圣彼得堡的路线。

    此时，以季凡诺夫、顺丰茶厂为代表的俄国茶商，将中国茶叶从汉口起运，用轮船运至上海，再走海路到天津。在天津分为两路，一路往西，回到老路，从张库大道北上恰克图，走陆路；另一路往东北，走海路，去海参崴，在那儿登上西伯利亚的火车。“这两条线路，都在乌兰乌德汇合，经西伯利亚公路或铁路，西运至圣彼得堡”，拉达说。

    俄国茶商在汉口的起运点，也就是我们“重走中俄万里茶道”启程出发的地方。到十月革命爆发前，万里茶道的传统线路，基本上被这条汉口—天津—海参崴—乌兰乌德的海上茶叶之路取代。“这条路更快，运货量更大，用的是工业时代的蒸汽机、轮船和机车。茶叶价格迅速降下去了，此后变成了大众饮品。”拉达说。

    茶商卡布莱曼的“红房子”

    19世纪中后期，茶叶贸易使乌兰乌德兴盛起来，当时每年都要举办一次上乌丁斯克博览会，茶叶展销是博览会一项重要内容。

   “欢迎之门”一下坡，就是乌兰乌德最繁华的商业街阿尔巴特大街。其东端广场处，记者见到乌兰乌德“茶叶之路”市场，一栋与恰克图“茶叶批发库”结构极为相似的高大建筑，黄墙白柱拱门连绵。

    高德说，这栋楼现在成了乌兰乌德中心百货大楼。中国茶交易货场，在十月革命后改为儿童世界，出售服装、鞋帽，再改为中心百货。

    阿尔巴特步行街正中，有一栋两层古典建筑，红色墙体，白色廊柱上方有希腊诸神雕塑。大门上方数字标明该楼建筑年代：1907年6月到11月。这是乌兰乌德著名茶商卡布莱曼的茶庄，曾设有茶馆，现在一楼辟为多家店面，俗称“红房子”。

    拉达女士介绍，阿尔巴特大街就是当年的茶叶街，彼时店铺林立，大多都是茶庄、茶店。

    她介绍说，当地著名的圣欧吉特利大教堂，与茶叶街同龄，是茶商们捐资建造的，以神父圣欧吉特利的名字命名。当年的运茶驼队，头驼车上要挂圣像，以祈福驼队安全。乌兰乌德的驼队，头驼车上挂的是圣欧吉特利的像。

    茶叶之城与革命之城

    据高德介绍，乌兰乌德曾是一座茶叶之城，同时又是一座革命之城。“乌兰乌德”是蒙古语，意为“红色大门”。1899年，西伯利亚铁路从上乌金斯克驶出第一辆火车后，“茶叶之门”打开了。这是面向东方的大门，苏联时代，上乌金斯克改名乌兰乌德，意味这也是向东方输出红色革命之门。

    记者在乌兰乌德苏维埃广场上，见到全俄罗斯最大的列宁头像，高7米，位于广场正中，是1970年为纪念列宁诞辰100周年而建。

    阿尔巴特大街有一尊雕像，是纪念1918年牺牲的上乌丁斯克工农兵苏维埃第一任主席瓦西里·谢洛夫。茶叶之路市场正前方广场，立有纪念碑，该广场的标志建筑，碑文用中、俄、日、韩文字写下同一句话：“纪念为共产主义战斗的诸君”。